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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 他屬於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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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織澄他們隔天就離村了,在村口還遇到了幾個調解員和村民們,正是周織澄之前負責調解的事情,但她來調解了幾次後,司法局調處科出於多種考慮,就換了年紀更大的調解員來負責。

趙延嘉好奇:“這是在吵什麽呢?”

周織澄說:“鄉村振興必定會經歷的一環,村集體引進企業合作開發和村民之間的矛盾,南宵村是因為要發展旅游業,你們也看到了,我們環山公路進去,會看到一路的墳墓,不美觀,還有點陰森嚇人,所以,有些企業願意投資的前提,都要求村裏先整治規範這些墳墓,最好是設立公墓,統一遷墳安置,但是,村裏人都比較傳統,誰也不願意挪動自己祖先的墳,也不想休整,僵持了一年多了。”

“你們是調解員小組嗎?”

“是啊。”周織澄解釋,“鄉村社會跟大城市有很明顯的區別,鄉村是一個更講究人情關系的熟人社會,村民們也大多對法律一知半解,所以政府一直在推廣民間調解制度。”

趙延嘉:“居委會大媽大爺?”

“差不多吧,現在調解小組都是四個人,一個警察、一個法官、一個檢察官,再來一個司法局聘請的律師。”

“那村民們是都不願意遷墳嗎?”葉白也問道。

“有願意的,但後續賠償、安置都沒談好,有些企業不願意出那麽多錢,所以還在慢慢談。”

葉白深有感觸:“墳墓和宅基地就是村民的命根子,我上次整理資料,看到了周律師之前辦的一個案子,有村民把人家祖墳都挖了,知道對方在外發達了,挖完祖墳還拍照威脅,要對方給錢,結果犯了敲詐勒索罪,未遂,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。”

“才六個月?”趙延嘉聽得氣憤,“這挖人祖墳,也太壞了。”

周織澄勾了勾唇角:“因為是未遂,加上他歸案後主動交待了犯罪事實,具有坦白情節。”

“還有呢,還有沒有別的案子?”

江向懷開著車,從後視鏡瞥了幾人,笑道:“趙延嘉,你當聽故事會呢?”

“故事會都沒這些小破事精彩,我小時候聽我大姨丈講過他辦的案子,參與跨國引渡在逃人員,大姨丈說他滿世界跟著跑,涉案金額十幾億的地下錢莊非法經營案被他辯護到頂格輕判,還有什麽涉嫌開設網絡賭場罪,證據不足,退回公安……但這些都沒有周律師的挖墳精彩。”

要是回到故事的開始,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,他曾疑惑過,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案子是不是對法律學識的浪費,明明具有成為精英法律人的潛質,卻放棄自我成長,經辦一個又一個拿不出手的案子,停留在一眼能看到未來的無聊縣城,奔赴鄉下去當熱心大媽大爺才幹的調解員。

周織澄彎了彎眼睛,道:“那要讓你遺憾了,我也沒有別的挖墳案件了。”

江向懷問趙延嘉:“如果有輛摩托車是偷來的,但是你買了,你覺得你有沒有罪?”

“我只是個無辜的買方,當然沒有罪。”

“那如果你知道這輛摩托車是偷來的呢?”

趙延嘉遲疑了下:“有人真的會承認自己買了輛別人偷來的摩托車嗎?”

江向懷笑:“這是真事,你周律師以前接的案子,當事人就承認了。”

坐在副駕駛座的周織澄打開了一點窗戶,有風吹進來,她說:“他只是不覺得自己那樣做也有錯,一般情況下,警察不會立案移交檢察院,檢察院也不太可能會起訴,但本來就是犯罪行為,他沒意識到這是犯罪,不肯認罪,態度惡劣,他還跟警察承認了,他知道他買的摩托車是偷盜而來的,他就喜歡買便宜貨。”

葉白問:“那最後怎麽判決的?”

“案子不大,最後就是單處罰金,貪小便宜買的摩托車,構成了掩飾、隱瞞犯罪所得罪。”

“如果他沒承認就沒事嗎?”

“根據最高法和最高院的解釋,明知是盜竊、搶劫、詐騙、搶奪的機動車,買賣、典當、組裝什麽的,會以掩飾、隱瞞犯罪所得收益罪定罪,這個明知在實踐中並不是你說你不知道這是贓物就可以了,如果你以明顯遠低於市場價的價格買下來了,並且沒有合理解釋,一般就會認定為明知。”

周織澄說完,突然想到了臨近的募捐晚會,問道:“延嘉,你募捐晚會的節目準備好了嗎?”

當然沒有。

趙延嘉微微皺眉:“不如我上臺表演打高爾夫球?”

葉白譏諷:“那你還不如讓江律師上臺表演他和母雞大戰。”

……

周織澄一行人回到周家,趙延嘉率先進了小賣部,趴在了玻璃櫃臺上,喊道:“蔡阿嬤,我好餓,我想喝 AD 鈣奶。”

蔡阿嬤在樓上睡午覺呢。

櫃臺裏的人是正在看電視的周阿公,他拿了一排奶給趙延嘉,往後探頭,沒看到人,罵道:“就你小子跑得快,澄澄呢?好大的膽子,律師還沒回來,你就先回來了。”

趙延嘉給葉白和陸合的奶瓶都插了吸管後,自己再深深地吸了一口奶,道:“他們倆正在外面虛榮心膨脹呢。”

周國華聞言,挺直了背脊,雙手背在了身後,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,看到周織澄被人圍著,輕咳一聲:“你們這是在幹嘛呢?”

周織澄和江向懷才走到店門口,就有眼尖的阿婆看到了她手上的大鉆戒,立馬握住了她的手,細細觀察:“哎喲,澄澄,你這是結婚戒指嗎?”

其他阿婆們聽到了,也都圍觀了過來。

“不是金的,還是金的好,金子什麽年代都可以用。”

“你不知道哦,現在年輕人都流行這種,我孫女上次結婚,就買了這種鉆石的,花了好幾萬塊,但是沒有這麽大個。”

“那澄澄這個要多少錢?貴死了吧?”那個阿婆好奇道,“這是真的嗎?”

周織澄也猶豫了下:“應該……吧?”她也沒問過江向懷。

江向懷臉上的笑意微微僵了下,在阿婆們露出失望譴責的表情前,連忙鄭重道:“是真的。”他用最簡單的話保證,“是國外很有名的品牌,還有國際珠寶協會的鑒定證書,金戒指、訂婚戒、日常對戒我都買好了。”

一個阿婆點頭:“那就好,我們澄澄可是很多媒婆來問的,很多人都看上她了。”

“我當時就覺得你這個外省仔不一樣,果然追到澄澄了。”

江向懷溫和地笑著,兩人的手指交織在一起,他又看了眼周織澄手上的鉆戒,這才有了一點點安心的感覺。

幾個阿婆輪番給他上課,或許她們也不是想上課,就是說說她們心裏面的實話罷了。

“雖然你不老,但是你也比澄澄大了幾歲,要疼老婆。”

“找不到媳婦的老光棍也是三十多歲吧……哎呀,外省仔,我不是在講你。”

江向懷知道她們都沒有惡意,笑道:“說我也沒關系,因為如果澄澄不答應我,我的確也是個老光棍。”

“不過你工作不錯,人品也好,長得也好,其實阿婆還是很看好你的。”

“雖然你是外地的,不過你是秉澄的朋友,很般配的。”

周織澄怕他生氣,轉過頭,小小聲地跟他說:“她們都是我阿嬤的朋友。”

江向懷明白她的意思,是讓他別放在心上,因為阿婆們只不過希望他不要自視甚高,希望他能好好珍惜澄澄。

周國華一出來,其他阿婆就紛紛道:“江律師送給澄澄一個好大的鉆戒。”

“澄澄要結婚了,這下周老頭雙喜臨門,孫子、孫女都有好姻緣了。”

“蔡梅呢?好命啊,孩子都這麽出息。”

周國華感慨地嘆了口氣:“澄澄的確命好,我家老太婆以前找人給她算過了,文曲星下凡,天生拿筆桿子的,心又善良,從小就貼心,想當年啊……”

周織澄連忙拉著江向懷先進去了,因為她聽到周阿公的吹噓,會忍不住臉紅的。

……

江向懷不是第一次進周織澄的房間了。

但每次進,他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,大概是闖進了她的私人之地,她長大的地方,會讓他覺得兩人之間的關系更親密一些。

他把澄澄抱了起來,讓她坐在了桌子上。

周織澄沒有反抗,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,他托著她的後腦勺,低頭吻她,兩人的唇才貼上,她就被他冒出來的小胡茬癢得避開了,她摸了下他的下巴:“你昨天沒刮是吧?村長不是借給你刮刀了嗎?”

他嘆氣:“本來是想刮的,但是趙延嘉說這是刮豬毛用的。”

“趙延嘉也沒刮嗎?”

“他刮得挺開心的。”

“就你事多,村長給你的刀片都是幹凈的。”

江向懷看著她的眼睛:“所以現在不能親了嗎?”

“刺得我疼。”她眼眸水潤潤的。

他也不舍得了,就幽幽埋怨自己:“這就是不愛幹凈的下場。”

聽到他這句話,她卻反倒湊了上去,氣息溫熱,呼吸暧昧,濕漉漉的黑眸同他對視著,倒映著他的身影,她在他的唇上吻了吻,游移著探入了唇舌。

她竟然主動了,江向懷幹脆閉上了眼睛,像個青澀的少年,把這個吻的節奏交給她,由她引領著他。

但她又不吻了,溫軟撤離的那瞬間,他心臟有一瞬的落空,睜開眼,卻見到她拿著手機對著他拍照。

他微微揚眉:“拍什麽?”

她把手機屏幕給他看,照片裏的他閉著眼,睫毛輕顫,輪廓深邃,薄唇折射著水潤的光,一看就是剛剛接吻過。

他問:“不奇怪嗎?”

“不奇怪,明明是男色可餐,讓人心猿意馬。”

江向懷好像有些明白了,澄澄長大了,聽說女人的成長階段是這樣的,年少無知的時候會被年長的成熟男性吸引,因為能在他們身上看到自己可預期的未來,等到自己事業有成之後,就會喜歡上年少的青春男孩,因為他們聽話、身體好、年輕又嘴甜。

澄澄現在也是事業有成了,她是不是也會更中意年下男孩?青澀的,要依靠於她的,會乖乖聽話的。

他雖年齡不符,但他會做到乖乖聽話的,他說:“澄澄,我現在沒有工作了。”

周織澄怔了一下,以為他在傷心,而且說句實話,他放棄合夥人職位留鄉這件事,無論誰聽到,都會認為他瘋了的。

他心裏嘆息,嘴上卻厚顏無恥地問:“周律師會養我嗎?”

周織澄下意識地就搖頭,真誠地說:“我養不起你,江律師,我建議你還是出去工作吧,我只能養得起我自己。”

江向懷本來就是開玩笑的,聽到這個回答也不驚訝。

周織澄卻當真了:“你這幾年賺的錢沒有存起來嗎?你買完房子和鉆戒是不是沒錢了?你還有多少錢?”她停頓了下,更真誠地建議,“要不你還是回明迪工作吧,好好打幾年工,我們先談幾年異地戀,等你攢夠錢了再辭職,成年人提前退休是需要本錢的。”

他忍不住笑,抱住了她:“那我把錢給你吧,這樣你就能養得起我了。”他一本正經,“但我很貴的,錢全部給你了,也只夠養得起一個我了。”

“你放心,我就算找小狼狗、小奶狗,也絕不給他們花我錢的機會。”周織澄也笑了起來,“那你辭職後想做什麽?我沒有想幹涉你的決定,只是,我以後工作一樣會很忙,就算只是在這個小小的縣城,如果有一天,我們不同步了……”

他在她的脖子上舔了舔,低聲道:“我會跟上你的腳步。”

“上次雅芳不是說,她沒地方工作,趙延嘉覺得在縣城開一家咖啡館是個不錯的選擇,我也覺得可行,還可以讓雅芳過來工作。”他說,“以後這家咖啡店就可以收留下你想幫助的人,還可以在店裏擺放你的名片,給游客打廣告,嗯,這麽厲害的周律師是我的太太。”

“所以,你看,只要我想,我就能和你的工作扯上關系,就算我們真的不同步了,我也會追趕上你。”

“你想要律師丈夫,我也能馬上持證重新上崗,想要專職助理,我也不是不能勝任。”

他說話的同時,手已經掀開了她的衣服,她的內衣已經不再是多年前幼稚的款式,而是帶著成熟女人氣息的性感重工蕾絲,他的手握住了她的乳肉,有軟嫩的肉在指縫間溢出,這是他愛極的觸感,他埋頭舔舐,聽到她呼吸漸快,在這方不大的空間裏,只有他們。

他還有空繼續道:“所以,別擔心未來的事情,過去的數年你跟在我後面,未來的數十年,我會追著你跑,澄澄,不管你跑多快,只要你願意跑,我一定不會落下。”

周織澄胸前微癢,眼淚卻一下湧出。

她想起小時候學自行車,阿公扶著她的車,知道她害怕,但會告訴她:“澄澄,別害怕,阿公在你後面呢,只要你回頭我就一定在。”他的確做到了,就算他為了讓她學會,悄悄松開了手,卻也一直跟在她的自行車後面,一邊喘氣跑,一邊鼓勵她。

在這個世界上,不會有第二個除了家人以外的男人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,他的未來設想以她為中心,卻並不以犧牲者的姿態綁架她,他是獨立的,但他又屬於她的。

就算只是謊言,就算未來他違背了此刻的誓言。

至少這一刻是真實的。

她的胸口被他咬了一下,她戴著婚戒的手伸入他的發中,悶悶地哼了一聲:“我也不是只跟著你,我是真的喜歡法律,喜歡當律師。”

他當然明白,畢竟她的敬業和熱愛有目共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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